文化周刊 | 宋荦摹《东坡笠屐图》 观察

(资料图)

■ 马斗全

著名的《东坡笠屐图》（或名《坡仙笠屐图》），堪称海南历史和中国文化史上非常重要的文物和千古佳话，一直为世人所津津乐道。相关介绍和讨论文章已多得不可胜数，而清代学人宋荦也曾临摹《东坡笠屐图》，并且使之不再作为一家之收藏，而是用于号为善本的《施注苏诗》卷首，以便广为流传。而让人感到不解的是，宋荦所摹《东坡笠屐图》，如今却鲜为人知，众多谈论《东坡笠屐图》的文章，似乎均未提及。

宋荦（1634年—1713年），字牧仲，号漫堂，清归德府（今河南商丘）人，诗人、学者、画家、文物收藏家，官至江苏巡抚，晚号西陂老人，东南文坛主盟者之一，著述甚丰。其实西陂老人最大的历史成就，是对苏轼诗集的贡献。

《施注苏诗》卷首图为宋荦临摹的《东坡笠屐图》。马斗全 提供

苏东坡诗，注本较多，其中最重要的注本，是南宋学者施元之注本，素来为世所重，人们习惯称为“施注”。至清代，经宋荦多年辛苦补注精写，并加上邵长蘅等订补，使“施注”更臻完美，而号为东坡诗最佳之本。宋荦补注东坡诗之辛苦与经过，此不赘述。临摹《东坡笠屐图》之事，宋荦在其《西陂类稿》卷二十八有详细记载：“予家藏绢本《东坡先生笠屐图》，当是元人笔，其上题曰：‘东坡一日谒黎子云，途中值雨，乃于农家假箬笠木屐，戴履而归。妇人小儿相随争笑，邑犬争吠。东坡曰：笑所怪也，吠所怪也。’觉坡仙潇洒出尘之致，六百余年后犹可想见。会予订补施注苏诗成，因橅其像于卷端，以识向往。盖康熙己卯六月二日也。”

橅，同“模”，亦即如今所云“临摹”。康熙三十八年（1699年），上距苏东坡贬海南，已有600多年，所以宋荦感叹“觉坡仙潇洒出尘之致，六百余年后犹可想见”。

古来画或摹《东坡笠屐图》（或《坡仙笠屐图》）者，不胜枚举，为世所重者，主要为两种，皆摹北宋李公麟所作之图。李公麟，字伯时，号龙眠居士、龙眠山人，一代名画家。因与苏东坡同时代且多有交往，所作图自然最为后世所重，惜其图皆已失传，如今只能看到他人所临摹者。

两种临摹图，一为宋末元初钱选所摹，上有明代宋濂题语，即儋州东坡书院载酒堂之图，系刘凤辉从惠州仿制回来镌刻，镶嵌于载酒堂内壁上。另一为明代书画家朱之蕃所摹，仍录原图上明代顾允成题语。宋荦临摹而用于所补注的施注苏诗集卷首者，与朱之蕃所摹同。仔细比较，两者几乎无差别，可见宋荦所摹亦甚精。朱之蕃所摹又有翁方纲题语，所以翁方纲题语开头即云：“此题所录龙眠画像，原题数语，宋牧仲刻于施注正同。”但这里又出现了一个问题。朱之蕃所摹李公麟图，分明有“万历己未四月四日朱之蕃临”字样，宋荦怎么会认为是“元人笔”呢？由此推知，宋荦家所藏《东坡笠屐图》，或系朱之蕃另一临摹图，或真为元代哪位画家所摹，所摹还是李公麟之图。宋荦家藏绢本之图，已不知落于何处，幸赖《施注苏诗》集为留存宋荦所摹图。

朱之蕃所摹李公麟《东坡笠屐图》，后来曾归梁启超，今藏广东省博物馆。博物馆曾复制赠送儋州东坡书院。东坡书院如果能如刘凤辉一样，把此《东坡笠屐图》，甚至连《施注苏诗》卷首宋荦所摹图，也刻石陈列，让更多人看到，则幸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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